江叹被忽然情绪崩溃的陆还苍吓的手忙脚乱，立马将按摩棒和兔耳朵都取下来。

    这个人好像要把二十多年份的眼泪都流完。

    他从前不怎么哭，更不会在人前哭，而在江叹这儿，反正每次都是会被搞得shi哒哒的，眼泪也不显得金贵了。

    用外套把人包起来，一米八出头的人缩成一小团，看起来可怜又可爱。

    适当的宣泄有助于身心健康，陆还苍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那么多的委屈，他没有意识到，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自己在向江叹撒娇。

    哭了一会儿，陆还苍哽咽着睡着了，江叹只能把他抱到自己车里带回家。

    他今天到这里来其实是有正事的，作为股东来调用四年前的一批资料，可是一看到陆还苍那件禁欲系白衬衫就忍不住，美色误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。

    陆还苍醒来的时候，江叹正对着笔记本的屏幕看着什么，里面还不时传来喘息声。他的脸上微红，有些无措的拉了下T恤的下摆，这是从江叹柜子里找的，江叹和他差不多高，身型却大了一号，穿在他身上堪堪盖住屁股，当睡裙倒是正好。

    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想岔了，那是个对战实况记录视频。

    最近都没有和人对战，反而动不动和江叹床上打架，竟然也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了。

    “哥，过来。”江叹皱着眉看了眼他裸露的双脚“怎么连拖鞋也不穿。”

    “不冷。”陆还苍走近了些，他大腿上的红痕还没有消去，赤脚站在江叹跟前，宽大的衣摆似乎遮住了玲珑的曲线，又好像什么都没遮住。

    江叹把他抱起来往怀里坐，示意他看那个视频。

    陆还苍这才发现这个是当年他还江叹打的第一架，恩，字面意思上的打架。

    “我那个时候可不敢这样抱着你，下一秒这两条胳膊就废了。”

    陆还苍轻轻捏着江叹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指，也不接话，只是问道“你找着些资料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杀人。”江叹亲了下他的发顶，用温柔的语气说。

    “你要杀他，杀我的老师。”陆还苍垂着眼皮，睫毛轻轻颤动。

    “Doctor没那么容易死。”江叹记得当年的事情，况且现在自己最大的弱点到都还被对方牢牢掌握，就算江氏与巫女组织是合作关系，他还是很忌惮对方。

    陆还苍低着头，他把自己埋在江叹的影子下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雾岛活下来的小疯子，江氏下一任的家主封神的道路上需要更多的祭品，江叹不会问陆还苍这件事情上的意见，因为他已经决定去做了，他只是想提前告诉他，不管对方会做出什么回应。

    “雾岛计划之中，有一半是监狱里出来的亡命徒，另一半则是自愿参加的，当然，有一部分是被诱骗而来，有些为了钱，有些为了名，小叹，你呢？你是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无聊。”江叹把下巴放在陆还苍肩上“我那个时候太无聊了，无聊到想死。”

    而且他的确试过自杀，可是杀死自己真的比杀死别人难上太多，即使是一无所有的野狗也有活着的本能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，就只是庸庸碌碌的活着，直到有一天，他在一个地下器官交易市场咬断了一个人贩子的喉咙，他觉得自己死定了，那个垃圾的同伙都带着枪，然后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人走过来，这人仿佛天生自带一圈气场，周围的人群都自动散开了，

    “凶猛的豺狗幼崽，”那个人俯下身问他，温和的笑着“想不想试试纯粹的野生环境？”

    这个被称作Doctor的红发混血有一双异色的眼睛，据说他带镜片的那只蓝色眼睛是从别人身上夺来的。

    江叹看着那双奇异的眼睛，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。

    于是他同意了。

    那个人曾经说过，如果你能活着回来，就拥有了杀掉我的资格。

    很有意思的挑战，不是吗？

    就好像玩一个RPG游戏，在大团圆结局之前，永远都有来找麻烦的大boss，陆还苍觉得，自己一直在江叹的人生里扮演类似这种鸡肋又烦人的角色，四年前是这样，四年后也会是这样。